人杰地灵的千年古镇
石港,是一个古镇,一个被挚友不厌其烦的定义为“人杰地灵的千年古镇”。每每提到家乡,他炙热的情感下总是会不断有美妙的形容词接连迸发。
相形之下,我们一众对于朴素家乡的描绘就显得词穷才尽,似乎还是童年的笔触:弯弯曲曲的小路,被水雨水冲掉的泥土,门前连成一片的芦苇,村头不时张望的身影……。
听他说得多了竟让我怀疑起“石港”似乎不像是一个隐于地图之上,鲜有人知的“无名小镇”,倒像如长沙、西安等名震海外的千年古城般耀眼夺目。
游览古镇石港,这位朋友不得陪同,心生几分担忧,怕这次古镇之行是要落下些许遗憾。谁想下车后,这丝阴霾之气便被眼前“胜景”所打破,不想在这悠悠古镇竟感得几分江南韵味。
石港素有“凤凰古镇”的美称,建镇距今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然而在城市发展和“现代化”的双重冲击下,古时很多带有本地鲜明文化特色的遗迹已经毁于或战火或是所谓的工业文明,现在我们只能从为数不多的残存景象中努力寻找古镇过去的影子了。
“御葬坟”所埋何人?
来之前听友反复念叨,有座“御葬坟”不得不看,初听便觉兴致极高。好奇心唆使,在北京时就对带“坟”字的地名颇有些研究,什么公主坟、铁狮子坟、英家坟等等,寻常百姓、帝王将相,每个地名里都藏着一段古老而美丽的传说。
想这“御葬坟”定不得例外。谁知,刚一打听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当地人告诉我这坟竟是隐蔽于一所中学之中,吃惊之余更让它平添几分神秘气息。
通州市人民政府在1989年的6月将“御葬坟”列入市文物保护单位,在坟地附近立有石碑一座。早年间,文物部门曾对此坟进行过挖掘,但墓室里并没有发现棺椁尸骨,只有少量的明代一般器物,可称得上文物的仅有陶瓷琴架一座,连墓志碑碣等遗存也不得见。
无法据此考证墓主人究竟是谁,这就让人们对古墓有了足够的臆想空间。
据说里面埋着一位“吴妃”,当地的人们赋予了这个古老传说许多美丽的版本。我只闲逛一周便听得几则:
清代初年就有人根据老一辈的口口相传,认为此坟是五代时的吴王杨行密东巡江口海域时,有随行的嫔妃骤然亡故,吴王下令将其就近葬在海边的石港。这个说法虽无任何明确史料可查,但却为当地大多数人所接受。
所以清代有不少诗人据此“传说”留下了千古诗文佳句,来诉说这段已经湮没了的历史。著名的《吴妃孤冢》便是之一:
一片孤云冷墓门,踏青人去墓烟昏。
香埋野径愁无限,玉葬荒丘泪有痕。
百年空说旧君恩,千古难消亡国恨。
我来凭吊春将老,芳草斜阳欲断魂。
吴妃的形象从这首七言律诗中栩栩展示出来。
另有一说认为这个吴王所指应是在元朝末年割据江浙一带,自立为王的农民领袖张士诚。张士诚于1354年称王,有确切记载到过通州(南通古称),但没有其到过石港的却无提及。反驳之人则认为张士诚自封王后就一直处在连年征战之中,按理不会无端带着爱妃东去海上,所以这种说法似乎也站不住脚。
近年来,又有人根据传说,认为“御葬坟”是“宋静海开国伯印应雷葬处”。印应雷是南宋后期的通州当地名人。
嘉熙二年(公元1238年)封进士,皇帝为褒扬他曾御笔亲书“锦绣”二字赠之,通州城里也为此专门竖起了“锦绣坊”牌楼引以为荣。印应雷在任和州知府时为抗击金兵有功,后来屡屡加官进爵。死后赠端明殿学士,赐御葬。
支持此说法之人分析,通州自古有赐御葬殊荣者绝无仅有,静海县即通州本土,在封地内修墓也是古时传统做法,况且石港镇上现在还有印氏的后裔。同时,南宋时期国家多灾多难,印死后不久即告覆灭,一个前朝名臣葬身之地渐渐被人们淡忘也合情合理。但毕竟史料不足,各种猜测都似牵强附会。
如今,“御葬坟”中所埋何人的争论仍旧不休,或许答案于我们并不重要,应该庆幸的是城市飞跃发展,石港镇的众多古迹如今已荡然无存,唯有这一处隐藏于孤岛的古墓得以保存至今,实属难得可贵。
想起听附近的渔民说,夜深人静的时候,常能听到坟里陪葬的金童玉女哭喊:“油干灯草尽,果子如半斤”,不禁哑然一笑。希望那笼罩着的一层神秘之气继续保佑古迹历经百年千年,让后世之人去解开谜团吧。
虽有无限留恋。却可惜只得匆匆一瞥,雁过留痕。在石港只能逗留一天,然而它给我的回忆远远长过这一整天走过的路。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让我感觉思绪在某个时段回过洛阳,下过扬州……在思古之中流连忘返。